洗尽铅华超物外——明末清初“江西画派”鼻祖罗牧书画作品赏析

发布日期:2013-11-15

    江西宁都古称文乡诗国,历代文人辈出。在明末清初,中国画坛闪耀着一颗璀璨的明星,这就是被誉为“江西画派”鼻祖的罗牧。

  罗牧,(1622~1708),出生寒苦低微,拜本邑书画家魏书为师。他自幼聪慧好学,能诗善画、精制茶,中年曾流寓江浙一带以卖画为生,其山水画“笔意在董(董其昌)、黄(黄庭坚)之间,林壑深秀,墨气滃然,诚为妙品,江淮有祖之者,所称江西派也”(清张庚《国朝画征录》)。明末清初江浙一带经济繁荣,工商业发达,成为四方文人、画家聚集地。在“吴门画派”的影响下,一时或以地域师承、或以风格技法等分宗立派的风气盛行。罗牧作为“江西画派”鼻祖,虽多有追随者,但因长年的颠沛流离,在江浙一带终未能形成绘画风格、笔墨、艺术旨趣近同的较为固定的绘画群体。当时对“江西画派”的称谓,严格地说是江浙一带文人对江西画家罗牧以及绘画风格的认可和尊称,是时代风尚使然。罗牧晚年寓居南昌,在纸墨中讨生活,凄苦窘迫。

  罗牧山水画构图,常见两种形式:一是全景式构图,山石或高峻雄险,或隔江平渚遥山,植被不多,杂树经霜,满目秋色萧疏;一是没有任何背景陪衬的高大枯木孤石,毫无片叶生气。在罗牧的山水画中很少画人,偶然出现也是只身单影、孤舟独钓。其山水画画面空蒙荒寂,孤寒冷凝(图一)。与八大山人相比,两人虽常有往来,但因家庭背景和生活经历的不同,一个是落魄王孙,一个是失意文人,在绘画风格、意趣、线条上的表现、情绪不尽相同。八大的作品构图怪诞崎岖,线条急促,或躁动不安,或内敛含蓄,表现出内心一种非常复杂的冲突和痛苦的煎熬,而罗牧则没有八大刻骨的国仇家恨,其画面、笔墨、情绪显得更静寂。他不厌其烦地描绘几乎相同的山水和枯木孤石,并非缺乏艺术灵性、颖悟、造型能力,不是故意泯灭自我,而是太具自我,不断重复自我,并以其自况。

  罗牧绘画长于用墨,在他那枯木中表现出来的浓、淡、厚、薄墨色的对比,尤其是那淡到极致的墨色在宣纸上渗化的线条以及山石的渲染,墨与水融合得洁净而迷蒙,透彻空灵而意韵深远。他的墨法多师法董其昌,与之相比虽秀润不足,但迷离浑厚。较之八大,其墨色过于平淡,缺少变化,失之雅逸,但静谧中不乏凝练之意。罗牧的这种笔墨却最能表现孤石无形、枯木冷漠和山水的荒寂,同时在情感、个性上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这也许正体现了罗牧对生命的感悟,不计巧拙,无拘无束,洗尽铅华,超然物外。

  罗牧的书法名气为画名所掩。其书法作品存世不多见,但从其山水画作品中的题款及几件对联条幅里面,我们可窥其书风一二。罗牧行书七言诗(图二),从结构到点线的运笔,字间行气,均体现了师承董其昌书风的面貌,其行距、字距空阔疏淡,虚白与笔墨相映成趣之风骨,淡雅、风神的气韵似乎扑面而来。

  罗牧行书七言联(图三),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线条用笔刚巧并用,以篆隶笔意入之,加以行书意趣。“千”、“年”、“童”等字横画有黄庭坚一波三折之笔意,“花”、“万”、“药”、“闲”等字勾画有力,有魏体风骨,一扫董体偏于软弱的风气,是罗牧为数不多的书法佳作。从他强劲的笔法、坚挺的线条当中,我们又能看出黄庭坚、米芾等诸多古代书法家对罗牧的影响。其书法笔画有力,笔势爽快,但在转折处又不无柔和与圆润。

  罗牧山水画与书法均格调高雅。书法师董而不为其所囿,以二王气韵为胜,能吸收山水中的意境与趣味,加以中锋线条,显得质朴纯清、气格高迈。山水画以书法的中锋用笔画石画树,而出之耐人。其书画方面独特风格,影响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