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了悟

发布日期:2014-05-19

    ■李大鹏

  我曾读到过这么一段文字:“理性的柔美,冷静而富有,几乎令人窒息,却变现得如此清晰和明净”。这是一节对书法艺术感觉境界的精辟描述和注解,我是很赞同如上对书法的评喻的。

  近来有人提倡“阳刚书法”“制作书法”及主张“无理书”“无字书”等标新论说,以示区别传统而立异抗衡。在笔墨当随时代的光圈庇护下,竟也有一定市场和拥戴者。对于此种,于我却少缘分离我甚远。

  书法之生命重在线条,其源当出碑帖,书法创作贵在新意,其新发乎情性自然。古人云:“字要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变态贵形不贵苦,苦生怒,怒生怪。”“贵形不贵作,作入画。”此乃至理真言,警世明言,书非画也。至于有人信手涂抹或“精心制作”得来之墨象流行于市则大可不必困惑或争锋相对,既然是时代产物它必有原委,可让一席之地,共存示范无妨。书法是尚美的艺术,有比较就有区别,不美的,丑恶的,日长月久就自生自灭了。现在乃至将来,传统当任主流是不容怀疑的。

  “文革”后上海博物馆曾在河南路旧址举办过明清书法大展,名家精品群集一堂,蔚蔚大观。宫笺轴裱巨秩字径过尺,悬挂直下,足有三层楼高,气势非凡。书家费新我先生在巨匠面前驻足良久,仰视不忍移步,赞叹不已,传统之魅力深邃无穷也。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书法家这个称谓,还是很陌生的,蒋吟秋先生是那个时代的教父。一次在学校礼堂听了先生的讲学,兴趣渐浓,始步入书法殿堂的门槛。半个世纪来,寒来暑往,不知是苦是甜,终与书法结缘,想弃之亦难了。

  书法之难,难在摹临持之以恒,难在出脱形成个人风格,国学大师朱季海先生有次来访,看到我满屋尽是废弃的作品,深为惋惜,直言批评,大意是临摹不善,徒费纸墨。有言道:“风格乃重复一千遍。”“世人但学兰亭面,欲换凡骨无金丹,此意非学者不知也。”又谓:“昔人得古刻数行专心学之,便可名世。”欲出帖者当先刻苦入帖,这是很朴素的道理。

  明代有“天下法书归吾吴”之说,吴门书家代有人出,文人学士不胜罗列,书坊刻帖鳞次栉比,能在这样的人文环境之下受之滋润熏陶,可谓得天独厚,三生有幸。二十年前文怀沙先生带西安一位书家来苏办展览,比喻为进考场,能得到苏州同道认可方算及格。于是上世纪七十年代起,北京、银川、河南、重庆、汕头、泉州、合肥、青岛等各地书法团体都争相来苏州办展交流。

  我对当一名书家实在没有奢望,一体不通书家为耻,学养、博文,差之甚远。故未敢引领潮流,在书坛勤务数十年,仅当一名摇旗士卒,为振兴吴门书风贡献微力足矣。

  此次结集,多选近十年来的作品,心仪所在,不计功拙,旨在以书会友与同好交流共进。

  (此文为《景翠龙骧 景翠躬耕——李大鹏奚乃安书法作品集》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