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字画在灶膛烧了一黄昏

发布日期:2013-11-28

  蒋农绘制在傅阿姨小本 子上的画《江山如此多娇》

鉴定用了半小时

“错过商报两次鉴宝活动啦。”傅阿姨昨天总算如愿。傅阿姨已85岁,她昨天叫两个亲戚陪着到现场。为这次鉴宝,她在家挑挑拣拣好久,选了一些方便携带的宝贝到场。一件一件亮出来,从上午11点不到,一直持续到11点半以后,虽不是全部“家当”,但这些藏品也都很奇特。

白玉带钩是祖上用过的,年代可到清代中早期,专家评价玻璃光极好,开门的古玉;粉彩鼻烟壶是乾隆年间的,口有小瑕疵,但也属难得的民间藏品;一个笔架晶莹剔透,材料为水晶,随性几刀刻成了山子形状,雅的;还有两个小杯子,一个写着“浅斟细酌”,一个写着“冰洁渊清”,落款印章都是“伯枚”,但形式各不相同——这是祖上定制的,家有十个她带来俩……

一副象棋很特别,单看盒子就不简单:紫檀木做的。里头是一副象棋,旗子黑黑的,什么材质?横看竖看,没有纹理,不是木头。专家说,这是煤精石做的,煤精石在从前也是珍贵的雕刻材料,加工成这样大小相同的象棋子,可见大户人家生活之考究。

还有一个木盒子,盖上刻着“可永保之”四字,里头是一套十件小酒杯。杯子内一层是锡胆,外一层黑黑的是什么呢?还刻着字和图。专家林兰英说,这是椰壳,雕刻着“暗八仙”纹饰。以前在苏州文物商店,这样的椰壳酒杯时常能看到,但大多是两三件零零散散的,像这样一套十件完完整整不容易。

一场劫难毁掉太多

从傅阿姨拿来的藏品看,经济价值虽未必特别高,但显然其祖上非富即贵,不然哪会有这样考究的生活用品呢?

“你祖上做官的吧?”有市民在问。“五世做官的!”傅阿姨说,祖上曾五代做官,都在京城。

难怪了,官宦人家自然会留下些宝贝。然而她遗憾地说:“几乎全毁掉了!”眼下的这些,只是劫后余存的不起眼的日用旧物了。

事情还要回到文革时期,家遇劫难,丈夫也被关押。家里古董自然该摔的摔该砸的砸,尤其封建文人的字画更得付之一炬了,于是她在灶上大锅子里舀了锅水,将字画一件件塞入灶膛,点上火……

“现在想想也心疼呐。”傅阿姨说,一个人不够应付,她还叫人一起帮忙。足足一黄昏,字画逐个化成灰。

据她回忆,这些字画里是有宝贝的,尤其文徵明书法“七十二首梅花诗”,那是家传重宝。

文徵明是否创作过七十二首梅花诗?如果真的存在那该是怎样重要的文物!我们只能说,但愿傅阿姨记错了。

藏着记忆的小本子

来自大户人家的女子,自然知书达理,交友广泛。傅阿姨年轻那会儿有个小本子,请当时书画界、文化界前辈及朋友题字画画,久而久之,小本子竟留下了好几十页名人手迹。

幸运的是,这个小本子没丢失,被她一直保存了下来。

本子不及巴掌大,本子上的画因而尤其的小而精,分外与众不同。一丛叶一枝花,石边柳崖前水,无不精致,十足用心,专家马恒华评价是赏心悦目。

本子内容大多来自上世纪50年代,自然也带上了那个时代的烙印。蒋农绘制的传统山水松树起名为《江山如此多娇》,而俞人龙端正的小楷题写了“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爱护公共财物”,王言则录写了毛泽东诗句“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陈玉寅,这位曾经的苏博馆长,画了“新中国的妇女”……

本子上还有周瘦鹃先生题的字,钢笔写得铿锵有力:努力爱春华。

小小一个本子,不只留下了那么多人的笔墨,也装下了傅阿姨难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