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骨与诗魄(组图)
发布日期：2013-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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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李一书法《故园老藤》。 |
书法的内容，到底是书写的文字内容，还是书法点画表达的感情个性，一直有不同的说法。极端的意见是，书法内容并非书写的文字内容；圆融的看法是，理论上书法的内容并非书写的文字内容，而实际上书法的内容既离不开点画表达的性情与感兴，也离不开书家选择的书写内容。在我看来，一篇好的书法作品，其实是文学与书法的统一。
当代老一辈书法家中的佼佼者，有不少诗词文翰高手。他们经常书写自己的诗词，双美俱，两难并，给观者以双重的美的享受。年轻一些的书法家，普遍由于书法学科的专业化，也由于知识的转移与学养的局限，面对有限的书法尺幅，只能书写前人的诗词或名句，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憾事。
古代和前辈书家，之所以能实现书法诗词的两美俱，除去学养之外，还在于自觉的认识。在古代书论中，书法与诗歌的内在联系就已受到重视，唐孙过庭的《书谱》即指出：“情动形言，取会风骚之意；阳舒阴惨，本乎天地之心。”风骚之意，就是国风楚骚之意，就是诗意。如果说，书法艺术的内涵，是人品、天地之心与诗意的话，那么诗意—诗人的思维可能是联系人品与天地之心的纽带。
不过，由于环境不同，艺术道路有别，并非人人都能悟及于此。李一作为研究书画史论的学者，主持《美术观察》的艺坛媒体人，以章草著名。他显然对上述道理了然于心。李一出生于山东曲阜，他自然谙熟孔子的“不学诗，无以言”；“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之论，并在不断的努力中成长为学者与书家里的诗人。
我结识李一也有20多年了。在我的印象中，开始他治学编刊之余的最大爱好是书法，后来又发现写诗同样是他的业余爱好。他早年写旧体诗，不太受格律束缚，自称打油，但到出版第一本书法集的时候，其旧体诗真情流露，变得格律工整而诗味盎然。其后他发表或展出的书法作品，都是书写自作诗词。书法不断精进，诗词也越益精彩。
据说，李一写诗词主要是自学，得空就看王力的《诗词格律》、韵书和古代诗词，并与诗友切磋，沉浸其中，与日俱进。最近，我看到他的诗稿，作品多选自新世纪以来的创作，以五绝、七绝为多，也有七律、长短句—词，最后是论书绝句。论其内容大略有言志写心、亲情感怀、游历记兴、友朋赠答、论书谈艺等等。一般而言，他的诗词，像他的书法一样，文质相辅，学艺相成，神通气畅。仔细品味，他的诗词还有几个具体特点。一是雄襟远志，抒写抱负，令人鼓舞；二是情真意切，声情并茂；三是言简意赅，字句凝练；四是画意盎然，强化意境；五是取喻明理，论理明白如话，可谓善于教学者也。论书绝句，始自前人，但是编写过《新中国书法60年》的李一，他的论书绝句重在论评近现代书家，独具只眼，颇多卓见。
我并不主张当代书法家或研究书画的学者都去写旧体诗词，但是有条件写诗词而且愿意在束缚中求自由表达的努力毕竟值得赞赏。李一写诗词，首先帮助了他的治学与编辑工作，锤炼了思想，凝练了语言，使语言有了形象性。同时也赋予他的书法以诗的灵魂，以至于他明确地追求“字骨诗魂”；“我手写我心，我书写我诗”。正像有的评论家所说：“李一的书写是他诗歌的另一种表达方式，李一的诗歌则是他书写的生命源泉。”随着李一诗词的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必然推动其治学的精进，也必将使其书法因生命源泉的涌动而更上层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