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字画课堂:曾来德讲书法(15)

发布日期:2015-08-11

法国画家马蒂斯曾说:“一切艺术家都带有其时代的烙印,而最伟大的艺术家就是那些烙印最深的人。”那么,究竟什么是这个时代有可能留给书法的烙印呢?在我看来,历史上那些荣耀了书法艺术的伟大匠人们的全部烙印都是偶发的、意外的。我们今天要做的就是使这一切成为自觉,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尽可能地去寻求书法艺术在今天存在的真正可能性——不是作为经典文本、欣赏习惯和艺术种类的存在,而是作为这个时代文化力量和精神创造之一部分的存在。这就要求我们对自己所从事的艺术创作重新予以确认:我们今天忠诚于什么?是自我蒙蔽的原教旨主义,还是挥之不去的前卫意识、革命思想?是无限宽广的多元怀抱,还是行为化了的所谓生命的挥洒?今天的后现代艺术已经演变成为制造惊世骇俗的事件行为,策略、观念、影像取代了艺术文本,这种没有了艺术史的艺术所制造出来的趣味与品格已被普及到了大众那里,在东西方都有一定的市场,书法似也难逃此劫。所幸的是,书法虽然也可以被形形色色的观念所笼罩,但这些观念多半改变不了书法。终究,这些观念也是不能用来肯定或否定书法的,因为书法永远存在着一个自我保护的屏障,这就是汉文字学古老而鲜活的样式,汉民族深刻的心灵印迹与文化记忆是不可能被全球化、现代化的。在这个意义上,所谓的时代烙印就应该是指,一种经受了今天文化的洗礼而又不被其混乱的元素所遮蔽的纯粹品质,一种使生命的奔放与不安投射于永恒形式之中的内在革命。

有人说,我的“内在革命”或者“毁我”需要借助一种外力,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就把自我给毁了。正像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很多新锐书法家也在不断否定自我,但很多人的“毁我”并不成功,毁得面目全非,毁得没有道理。

事实上,书法家首先要有一个立场,如果没有立场的话,任何外力都可能把他彻底毁掉,把他和传统的根彻底切断。这样一来的话,所谓的创新和书法就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个立场是什么呢?我在前面已经讲得很多了,一是民族文化的立场,二是当代文化语境下的书法立场。只有找到了立场,并且站稳立场,才可以谈“塑我毁我”,不然的话,所谓的创新就没有任何价值。

近些年来,书法界的各种主义、观念、流派搞得的确很热闹,但只要稍加分析就会发现,在各种主义、各种观念指导下的书法实验并没有产生在书法文本上形成影响力的书法家,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现象。如果一个书法家单纯借助某一种观念,搞出了几件有创新意义的作品是偶然的,不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中国书法由于材料的特殊性和笔墨内涵的丰富性,如果不从技术上达到相应的高度,没有高超的驾驭毛笔和宣纸的能力,几乎无法理解经典传统书法的微妙。所以说,在书法艺术的创作中,有时候观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也是书法在当今各种艺术观念的交流碰撞中依然保持文本纯粹性的原因。(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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